铁根男

逆流星河

都市生活

圣诞夜之际,X市北郊一处工厂宿舍楼中发现无名女尸,其阴部被利器搅碎,作为首要嫌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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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未死的死人

铁根男 by 逆流星河

2018-6-10 10:50

作为X市公安局局长的办公室,这看上去并非是一个多么气派的房间,十多平米的局促空间里挤了七个人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陈明科到场的时候,除了本来已经知道的市刑警队队长周文鼎、市公安局局长吴忠义外,还有北区公安局分局局长郑利通、市公安局宣发部门主任姚润,还有两名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刑警,在陈明科敲门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汇报现场勘查的状况。

“目前根据周围居民的证词来看,当天晚上201室的住户是肯定回去过的,而受害者应该是晚于201室的住户到场,”一名警员似乎刚刚叙述完刚才提取口供的内容,正在说结论,“虽然目前还没有采集到足够证明这一点的足迹和指纹资料,但是几乎可以确认,201室客厅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但是还是没有足够有力的实物证明,”局长吴忠义点了点头,“如果这个201室的住户就是如他的名字是李金铭的话,我们可能立刻就能下达全城搜捕令的……明白了,把资料送去档案室吧!”

两名年轻刑警各自鞠了一躬,仿佛无视中途进来的陈明科一样,径直离开了房间。吴忠义笑了一下,挥挥手:“先坐。”

陈明科点了点头,坐在了周文鼎对面的沙发上,擅自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周文鼎哼了一声,道:“真是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没我抬举怕是没法在这个局里混喽。”

“老周你可算了吧,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明科有才能,没你人家照样行的。”

这两个年近半百的老战友互相拌嘴的场景,陈明科也看过很多次了。之前周文鼎跟陈明科讲过一些,他自己也从局里的其他人那儿道听途说来一些,周文鼎和吴忠义俩人是发小,从小时候开始俩人就住在一个大院里,从小到大都在同一所学校上的学,然后一块考入省警官学校,之后俩人也都选择回到自己的故乡来,在这座当时经济、文化发展水平相当落后的小县城着手建立起了相对完善的刑侦体系,可以说是X市公安中的两根顶梁柱。陈明科虽然知道这些但几乎不怎么跟周文鼎提起,他不太想听周文鼎对于上级市局打压X市刑侦队伍的人才分配的牢骚--一半谈到他过去的功绩他总得这么抱怨上一番。

“嗨,都先别说闲话了啊!”宣发部门主任姚润挥了挥手,“咱们坐在这儿讨论不是来给你俩拌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别在这场合争了。”

“说的也是,”周文鼎点点头,“从那本笔记里面发现什么了吗?”

“差不多发现了一些可能让这个案子和九年前的‘1.29凶杀案’联系起来的东西,”陈明科顿了一下,“我想先……至少听一下目前案件的进度。”这个空隙陈明科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档案柜上方挂着的钟表,时间已经指向了接近一点的位置。

“目前来说,状况陷入了僵局,”作为北区分局的局长,郑利通先开口了,“现场周边是大片的监控盲区,从现场采集过来的指纹和脚印在资料库里面也没有找到能够匹配的对象,案发现场没有找到能够证明受害人身份的证物,目前的嫌疑人都只是在现场的居民所说的‘李金铭’,但是根据档案显示,此人早就已经死了。”

“上级市局依然没有给出明确回复,从上头抽调人手组建专案组的事情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周文鼎补充说,“不过这倒是影响不大,他们不给人手,我们也还有。但是嫌疑人被判定已经死亡的话,不能锁定嫌疑人就没办法进行全城搜捕。现在虽然距离案发只有几个小时,但几个小时时间依然足够犯人逃出市区的了,如果我们再慢一点,这个案子就很可能成为悬案。”

“啊,实际上也不是老周说的那么危言耸听,说不定凶手本身因为身份原因,并没有直接逃走的手段,”吴忠义说道,“但是我们已经不能再慢了,我们不知道这次的对手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敢保证他一定会做出什么选择,所以必须要赶在这之前。”

“关于这个人……我觉得我可能明白他是个什么人。”

陈明科说完这句话之后,将那本笔记摊开,把自己看过的那几页展示给在座的几个人看。周文鼎先翻看了一下,直皱眉头,然后他又把笔记递给吴忠义。吴忠义的反应跟周文鼎一样,旁边还没有看笔记的郑利通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

“这个笔记如果是在最近写成的话,那么这里面所说的九年前,也就应该是2008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陈明科说道,“与‘1.29凶杀案’相隔一个月。”

“但是这个并不能够证明这起案件与‘1.29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吴忠义摇摇头,“这更像是这个笔记的书写者对自身自卑情绪和性欲的发泄……就算是九年前发生过的一起强奸案,也无法证明是与‘1.29’的案子有什么联系,再说……本来一个在省会发生的恶性凶杀案,为什么会牵扯到这里来。”

“因为这个案子里面,有个名字在‘1.29’中出现过,”陈明科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当时作为‘1.29’案件最后幸存者的李金铭。”

“你的意思是说……去年就已经死亡的李金铭,实际上是与这一次的案件有关系的?”

“我不敢绝对确定有直接关系,但是这个名字在这两起案件中绝对是有着特殊意义的……不过在此之上,我有一个比较可怕的猜想,这仅仅只是个猜想,我觉得这个猜想很难作为案件进一步发展的要素。”

“……说出来,”周文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什么猜想,大胆的说……刑警办案,就不要把可能性给否定了。”

陈明科咽了咽口水,脑海中那个从炽热的铁水中浮现出来的铁人形象,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具象化了。

连自己都害怕了吗?陈明科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稍微舒缓了一下胸口的沉闷后,说道:“我觉得,这一次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李金铭。”

“……你说什么?”吴忠义歪了歪头,“李金铭从一开始就应该被排除掉的,档案上显示他已经死亡了,难道要一个死人借尸还魂出来杀人吗?”

“老吴,你这家伙老糊涂了吗?”周文鼎说着,拍了一下大腿,“明科这说的,确实是很有道理的!”

郑利通反应了过来:“难道这个意思是说……李金铭其实一直都没死?但是这不可能啊,当时这个事情我……啊!”

“老郑,你年纪不大,反应也这么迟钝了吗?”周文鼎笑了起来,“还记得那时候说李金铭怎么死的吗?他整个人溶在了高温钢水里了,那个温度掉进去之后可以把人体烧的DNA都不剩。那时候确认死者身份,全部都是靠当时工人的目击情报和大鹏钢铁厂出示的资料确定的,就算是你亲自在场,给你一百个法子也没办法确定,掉进钢水里的那个人,百分之一百肯定是李金铭本人!”

“是,没错……不不不,但这也不对啊!”郑利通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如果当时死的不是李金铭的话,当时是为什么要说是李金铭死了?他一个工人应该没有能力操控当时所有在场工人的口供,更不用说人事部出示的资料了。这样子隐瞒一个人的生死,对于大鹏钢铁厂来说到底又有什么好处?”

“这个不好说……老郑,这个真的不好说的!”周文鼎瞪大了眼睛,“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忽视的一个问题……没错,指纹对比!老吴!”

吴忠义点了点头,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话筒,迅速拨了一个号,几秒钟后,电话接通,吴忠义立刻大声说道:“立刻去查一下李金铭死前的个人信息,拿他进行身份证登记时录入的指纹和现场采集到的指纹进行比对,快一点!”

电话另一边什么一些什么东西,吴忠义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总之尽力,尽力找到。”

挂上电话后,吴忠义说道:“这件事确实有些难办……一个已经死了快两年的人了,他的户籍档案都已经给销毁了,感觉要想找出来这些已经废弃的资料进行比对,我觉得可能比咱们直接把这个犯人揪出来还要难!”

“这确实是一件没办法的事情,”周文鼎点点头,“谁又能想到一个死了已经那么久的人会突然间跟一起恶性杀人案扯上关系,而且还很大的可能是凶手。”

“这也怪我,当年如果能够深究一下这个事故的话,说不定能够发现里面的破绽……”

“别这么说,老郑,就算是你当年的纰漏导致的,现在说这个也晚了。”周文鼎劝说了一下看上去一副自责的样子的郑利通,又回头对陈明科说道,“这条线索还不算是断了,我们还有机会来证明这个现在活着的‘李金铭’到底是个什么人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姚润说道:“周队,吴局,你们几个聊到了这儿,最后还不是得先靠走访取证来查?那到头来,还是得继续压着媒体的风声?”

“媒体那边就靠你了,老姚,”吴忠义笑了笑,“还得你这个老妖出马,让我们这些办案的能省点心。”

“这小地方的小记者可比省会那边好搞的多,稍微施加点压力就能让他们闭嘴,”姚润也笑了笑,“倒是你这个没忠义的老家伙,可别栽在这次案子手里了。”

姚润虽然名义上是吴忠义的下级,但是能这么毫不客气地跟吴忠义说话也是有资本的。本来姚润是在省会的公安厅宣发部门工作的,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才主动要求降职到X市这种小城市来管理宣发。虽然说是年纪大了,实际上也就比周文鼎和吴忠义大了四岁而已。

“总之我们还是得从最基本的地方来,”吴忠义说着看向陈明科,“陈明科,这次这个笔记你私自拿走是老周的主意吧?我不怪你,你发现了疑点,我还得表扬你!但是,接下来我们办案估计得从这本笔记里找线索了,不能一直让你拿着了,至于你,得有新的任务。”

“我明白,”陈明科点了点头,“但……吴局,我还是得稍微提醒一下,这个人的行为可能不能按照一般的变态杀人凶手来分析。”

“每一个变态杀手都不一般的,我们很清楚,”吴忠义点点头,“但是你对于他的评价,让我感受到了你对于他似乎相当执着 ,而且并不是作为刑警职责的那种执着……”

陈明科咽了咽口水,随后微微点头:“这里面牵扯到了我个人的私生活,而且与案件联系不大……”

“不是跟案子有关的,不想说没必要说出来!”周文鼎大喝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吴忠义,“说到底坐办公室管着的是你,真正要忙活的还是我们,我们也没时间跟你在这儿废话了,得办实事儿去了。”

吴忠义挥了挥手:“可加把劲哟,我的老同志们!”

离开了吴忠义的办公室,此时走廊上已经没多少人了。陈明科和周文鼎并排走在一块儿,过了一会儿,周文鼎先说:“从那一段笔记实际上一般人几乎看不出与‘1.29’的关系的……这里面的联系,你自己才是最心知肚明的,对吧?”

陈明科沉默着点了点头。周文鼎继续说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到了白天那个受害的女人完整的尸检报告该出来了,不过那都无所谓了……你也差不多能够了解这种女人的身份吧,就是那个……”

“妓女?”

陈明科毫无掩饰的意思直接说出了这个词来。周文鼎耸了耸肩:“这一块本来不该是咱们该管的地方……能查到这部分的话,也不要太声张,否则可能给整个案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陈明科点了点头,“但是如果真的是妓女的话,那么就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了……”

陈明科的话,周文鼎也明白。按照那本笔记上的内容,作为“铁根”之下的牺牲品,至少应该有三个。

虽然陈明科还没有把那本笔记看完,但是周文鼎当时在现场已经大致翻了一下。之后那本笔记必然会成为警方找到真凶的重要线索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郑利通和姚润也已经离开了局长办公室。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的吴忠义,再一次翻开那本笔记,读了下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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